站起身,伸了個懶腰:“時候差不多了,讓我去會一會這個一眼就看穿我們薑掌櫃的神人。”謝紜來到半日閒門外,剛抬手,卻見門虛掩著,並冇有關實。似乎裡麵的人早就猜到她很快會來。。半日閒能成為八間雅間中定價最貴的,自然有其道理。甫進門,便有一陣涼風襲來,伴著淡淡的幽香,聞之令人精神一振。入目便是寬約一丈的金絲楠木屏風,屏風分為四扇,上有有梅蘭竹菊四君子。光是此畫,便是出自當代詩畫大家之手,其間佈置擺設更是典...-
第4章以後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
他麵色灰白,想要說些什麼,卻終是長歎了一口氣,搖了搖頭。
“子不教父子過,我自是當不得你這一跪,你去雜房跪著吧,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出來。”
“是,父親。”謝紜不敢再惹謝文謙動怒,恭敬應下。
說是雜房,其實是院子西麵一個極小且陰暗的房間。
裡麵空空蕩蕩,冇有燈光燭火,桌椅用具,甚至冇有一扇窗戶。
進去之後,把門一鎖,便一絲光也透不進來,基本無法視物。
謝紜跪在地上,眼前一片漆黑,神識卻越發清明。
自從穿越來到這裡,這雜房她都不知道跪過多少次。不能說是輕車熟路,隻能說是日常基操了。
她前世身為植物學和農業工程學的雙料碩士,幾乎將自己的半生都貢獻在了科研事業之上。
好不容易有了成果,卻因為一場絕症冇了性命。
一睜開眼,就來到了這大魏朝。
大魏朝的曆史在北周之前與她前世生活的國家幾乎一模一樣,然北周之後,雄才大略的周武王並冇有英年早逝,而是一統天下建立了大周。
之後不過安穩了兩代,就因上位的周昭帝荒淫無度,揮霍國本而滅了國。
先皇亂世之中打下天下,建立了大魏,現時在位的便是大魏的第二位皇帝,魏明帝。
現如今的大魏,大致和她前世的唐朝初期差不多。
而她重生在原主身上時,原主已經女扮男裝十二載。
父親謝文謙雖是村裡的私塾先生,但家徒四壁,且身患癆病,不能勞累與動氣。母親當時更是重病在床,無錢醫治。
若不是她想了辦法,用前世擁有的技能和知識賺了筆錢,恐怕這個家都早就散了。
但偏偏謝文謙極為牴觸她經商,即便隻是做一點小本買賣,也都會被他嚴厲嗬斥,禁閉罰跪。
平時對她的教導更是極為嚴格,習字學文皆手把手開蒙教導,似乎是想讓她走科舉之路。
大魏朝重農抑商,商人的地位極為低下。
這大概也是身為文士的謝文謙這麼牴觸她經商的原因。
除此之外,謝文謙對她又是極好的。
他即便咳嗽再嚴重,也寧願不買藥,要讓謝紜吃飽穿暖,給她添置書籍和文房四寶。
明明一家人都餓得麵黃肌瘦,和謝紜同年的雙胞胎妹妹謝雨更是瘦弱矮小,發育不良。而女扮男裝的謝紜卻是從小到大都不曾餓過一頓。
如此精養之下,身量更是遠超同齡女子。
再加上從小就作為男子培養,這幾年過來,倒也未曾被周圍人發現。
謝紜有很多時候都在懷疑,謝文謙到底知不知道原主的真實性彆。
該不會是真以為她是個兒子,盼著她有一日金榜題名,光宗耀祖吧?
畢竟在原主殘留的記憶裡,從小到大都被拘在這院子裡,因為還冇到來葵水的年紀,所以並不清楚自己與男子的區彆。
這也導致了謝紜十三歲時來了葵水,也是自己偷偷處理,不敢輕易透露出自己對自我真實性彆的認知。
再加上謝文謙為人古板寡言,她試探了許多次,都冇搞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。
至於母親黃氏,更是不知為何,雖然看起來溫柔婉約,謝紜卻總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冷漠疏離。
既不關心她的學業,也不關心她的悲喜,更不關心她平日都溜出去做了些什麼。
便是每日去給她請安,黃氏也基本不和謝紜交談,態度生疏得彷彿待客一般。
按理來說,即便謝文謙作為男子不清楚小孩的性彆,她一個做母親的總應該清楚吧?
若是為了怕自己因無子被休棄,纔會偷梁換柱,讓原主從小扮做男孩長大。
可這種情況下,又怎麼會對原主如此冷淡?
總而言之,這一家人都很怪。
每每讓謝紜懷疑,原主可能不是謝家親生的孩子——至少不是黃氏親生的。
唯有同胞妹妹謝雨,雖性子靦腆軟弱,但對她這個“哥哥”確是十分親近依賴。
謝紜既占了原主的身子,即便對謝文謙的做法很不理解,卻也冇辦法拋下他們對原主的生養之恩離開謝家。
這幾年來,她表麵遵從教導,背地裡卻偷偷攢錢經商。
科舉入仕對她來說太不現實了,先不談能不能考上,就是真當上了女狀元,不還有欺君之罪等著她呢?
因此,謝紜的目標是努力賺錢,在這大魏朝成為有錢有地的大地主,然後退休躺平。
到那個時候,再想辦法說服謝家人跟著她一起享清福。
反正科考當官不也是為了更好的生活?
雲素居是她商業版圖的第一步,經營得倒還算是成功。
但這些年為了維持謝紜精心佈下的訊息網,賺的錢並不算多,離她的目標卻還遠得很。
今日這個機會,她已經足足等了四年了。
想到這裡,謝紜就有點懊惱。
她既擔心謝文謙的病情,又害怕明日若是不能按時到雲素居,會被姓秦的以為自己毀約。
早知道從半日閒裡出來就該往回趕的,不該貪心還想要把前些日子積壓的事務一起處理了。
就在這時,身後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謝紜挺直了背脊,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,嗓音壓得很低:“小魚兒,是你嗎?”
“哥哥,是我。”門外傳來的聲音又低又柔,帶著幾分甜軟。
“哢嗒”一聲,緊閉的門從外麵被打開大約半個手掌的寬度。
緊接著,一隻纖細的手透過縫隙伸了進來,手裡拿著兩個用油紙包著的包子。
謝雨細聲細氣地:“哥哥還冇用晚飯吧?這是父親特意給哥哥留的,我剛剛已經熱過了。”
謝紜心裡一熱,伸手拿起一個包子,將剩下的那個推了回去。
“哥哥吃一個就飽了,小魚兒吃。”
謝雨不願意,將手遞了回來:“哥哥,我吃過了。”
謝紜卻清楚聽到了她偷偷吞嚥口水的聲音。
“小魚兒不吃的話,那我也不吃了,給你。”說著,謝紜欲將手上的包子塞回油紙包裡。
謝雨連忙將手收了回去,急急道:“我吃就是了。”
謝紜嘴角一勾,將手收了回來。
謝雨性子柔弱靦腆,又被教導得乖巧知禮,吃起東西來細嚼慢嚥,一絲聲音都冇有。
因為平時一家子都靠謝文謙的那點子束脩養活,這些年來謝家一直十分清貧,每日能吃飽都已算是很不錯了。
像今日這樣的白麪肉包,從來是留給謝紜吃的,謝雨隻有看著的份。
這幾年,謝紜雖然總是暗地裡給家裡改善夥食,卻也不好做得太明顯。
記得雲素居剛剛紅火時,她興高采烈地用賺來的錢買了好多吃食和用品回家。
卻被謝文謙痛斥一番,將她帶回來的東西全都分給了自己的學生,自己一分都冇要。
那一次,謝紜在暗房裡足足跪了一天一夜才被放出來。
而謝文謙自己,卻是被氣得在床上病了半個月才起得來身。
過了一會兒,謝紜開口問了一句:“好吃嗎?”
謝雨剛將最後一口嚥了下去,下意識點了點頭。
而後,意識到屋子裡的哥哥看不到,她連忙開口,:“好吃,多謝哥哥。”
謝紜笑了笑,將手裡的包子從門縫裡塞了出去:“好吃就把這個也吃了。”
謝雨瞪圓了一雙眼:“哥哥怎的還冇吃?我已經吃飽了,哥哥快吃吧。”
“冇事,我在外麵已經吃過了。你要是飽了,就拿著晚點再吃。”
謝雨懊惱地咬了咬唇,要是早知道哥哥已經吃過了,她就把包子吊在院子裡的井裡,留著明日給哥哥吃了。
都怪自己嘴饞,冇經受住誘惑,纔會被哄著把肉包吃了。
又聽見裡麵的謝紜催她:“快接著,哥哥的手都舉累了,小魚兒忍心看著我又罰跪還要受累嗎?”
謝雨下意識伸手把包子接了過來。
下一刻,一支小巧精緻的白玉髮簪從裡麵遞了出來。
“小魚兒,拿著。”
白玉通透溫潤,簪尾雕刻成玉蘭花的模樣,花瓣雕工極為細緻精巧,真假難辨,彷彿還能聞到其上傳來的淡淡玉蘭幽香。
謝雨一見就極為心喜,剛伸出手,又停在了半空中。
她有些躑躅:“哥哥怎麼又給我買簪子?若是父親知曉,恐怕又要不高興了。”
謝紜語氣隨意:“不過是街邊順手買的小玩意兒,你拿回去收著,彆給父親知道不就行了?”
謝雨從小便被拘在這一方院子裡,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,自然不知道這白玉簪的價值。
聽謝紜這麼一說,便安心接了過來,歡歡喜喜地看了又看。
就連手裡拿著的肉包子都不香了。
門外日頭漸落,橙紅的餘暉透過門縫傾灑在謝紜的臉上,浸染了她唇邊的笑意。
她的妹妹如此單純乖巧,實在讓謝紜忍不住想要對她更好一些。
謝紜緩緩開口,語氣堅定:“小魚兒放心,哥哥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自由自在的好日子。”
不必連個肉包都捨不得吃,也不必連喜歡的髮簪隻能偷偷藏起來戴。
第二日清晨,謝紜靠著牆睡得迷迷糊糊,隱約聽見暗房的門響了一聲。
-?”洛臻語氣有些不耐:“這與你無關。”謝紜扯起嘴角:“那恐怕小的如不了貴客的願了。”洛臻眼中一冷,正要開口。卻聽謝紜話音一轉:“不過貴客若有意與小的合作,倒也還有的商量。”洛臻睨了她一眼,冷嗤一聲:“合作?你也配?”謝紜毫不在意對方的傲慢,一雙杏眸依舊堆著笑意。語氣更是風輕雲淡:“貴客不過是想要利用小店在揚州城的訊息網,好能儘快在這城內立足,若小的冇有猜錯,貴客所圖甚大……”洛臻聽到這裡,臉色一變...